来日方长·仍是他们

【博君一肖】鬼/屋探心记

老福特你在屏什么。。。

肖战现在有点苦恼，他好像给一个游客吓晕了。

没错，他正读大二，暑假闲来无事到一个鬼屋里做兼职，惊险刺激有成就感，肖战干着干着就上了瘾，他甚至勤学苦练如何才能吓人到极致。

眼下好像真到极致了，肖战扶额，瞧着面前这男孩。

他有点瘦，戴着口罩，半张脸遮在里面。皮肤好白皙，如今双目紧闭，从脸到颈都黏着亮晶晶的冷汗，似乎还微微有些颤抖。

不是他说，这男孩子看着高高瘦瘦的，居然一个贴脸就交待在这了，当时他差点都没反应过来，还好动作快接住了，没让人摔到地上。

男孩那几个极不靠谱的同伴至今都没回头来找，肖战叹了口气，没接着等下去，他尝试几下把男孩抱起来，往旁边的逃生通道走去。抱着比看着还要瘦，骨头都硌人。

才走了一半不到，男孩迷迷糊糊地醒了。

第一眼便是带Xue的惨白衣衫，双脚又腾空了。他刚晕过一次，叫都叫不出来，只能瞪大双眼，浑身止不住地颤。

怀里的家伙忽然开了强震动模式，肖战低头一看，果然人已经醒了。

不过他好像忽略了自己这张脸现在多有杀伤力，男孩被他这么审视似的瞧着，简直要哭了，喉咙里沙哑地挤出几个字节：“你，你要干什么……”

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。肖战连忙把人放下，见他踉跄又赶紧扶住，解释道：“那个你别怕啊，我就一兼职的，刚可能没把控好度给你吓晕过去了，对不起啊实在对不起……我就想着送你出去。”

他拿袖子遮住脸，一口气把话说完，结果半天也没得到回应。肖战咽咽口水，没等自己动作，那男孩竟主动把他手臂拽走。

屋里光线实在太昏暗，肖战又没戴眼镜，则刚也没仔细看，如今被强制对视，他眯起眼，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。

然后他便傻了：“……王一博？”

王一博没说话，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。半晌才回答：“哥，你这找的什么兼职啊……”

王一博是肖战弟弟，过/继来的，但两人从小陪伴到大，算是比亲兄弟还要更进一步。王一博其实胆子很大的，从小打针没哭一次，反倒拿着糖去哄旁边看哭了的肖战。

他身体不是很好，但酷爱极限运动，学校里各项活动都得试一试，平日里闲下来还要玩滑板跳街舞。

没人拿他没有办法，也就肖战哪天因为他伤了哪发火，他方能消停几天。

但王一博，这样的王一博，怕黑怕鬼，还很讨厌有雷声的下雨天。肖战问过王一博的母亲，她也不愿多说，只告诉说是以前留下的阴影。

叛逆期那会儿两个大男孩总爱吵架，有次肖战拿这事嘲他，他当时眼眶就红了，关门在屋里待了半天，晚上出来时面色难看极了。肖战后悔得要死，好容易才哄好了人，此后就再没敢触及这条红线。然而今天……

王一博本以为肖战会笑，然后调侃他两句，没成想这哥哥好紧张地问他有没有事，还难受吗，又问是不是那几个不靠谱的强迫他来的，是不是被人欺负了。

王一博愣了下，然后“哧”一声笑了，摇头道：“都没有……哥你想太多了吧，是我自己答应他们的。还有你别道歉啊，没事。”

他心里暖融融的，好像阴森可怖的背景也没那么渗人了，他牵着哥哥骨节分明的手，并排往出口走。

不多时，有只手覆上了王一博的双眼，他脚步停住，肖战在他耳边道：“别看，待会有人会出来，诶还有配乐来着，你等我……”

“不用捂耳朵。”王一博按住他的手，闭上眼睛，“你拉着我，别松开……”

感受到小孩拉住他的那只手愈发紧了，渗出一层黏腻的冷汗，肖战连忙也握紧他，另一只手环住他肩膀，不自觉地抿唇，边挪着步子，边观察王一博有点发白的脸色。

真够让人心疼的，这小孩……

虽说看不到周遭发生什么，但王一博很快觉着一阵冷风，耳边传出诡异的音效，片刻声音戛然而止，空气一片死寂，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，“咚”地一声，很坚硬的样子，王一博想到人的Gu 头。

旋即又有脚步声，很快，似乎就要到跟前。他牙关紧咬着，忍到了极限，控制不住地浑身发颤，冷汗自颊边落下。

他好像听到肖战在小声和谁交谈，片刻后，那只温暖干燥的手拉着他继续往前走。

他松了口气，刚想睁眼，又被肖战制止，说这的机动设施也挺吓人的，还是暂时别睁眼。

“怎么样？”肖战问他，声音里透出担忧。王一博刚刚又在抖，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
王一博摇摇头，大概发声也困难。肖战紧抿着唇，环着他肩膀的手向下，开始一下下轻柔地抚拍他的后背，步子适当地加快了些，边走还边安慰他“没事”。

中间有个地方，不知哪里突然几声尖叫，是女子凄厉的哭声和孩童的嚎啕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砍进R//体的声音，忽远忽近，在王一博耳边徘徊。

或许那声音已变了质，王一博好像听到他和母亲，看到鲜//Xue，碎酒瓶，而他泪流满面。

他站也站不住，恰逢一阵惊雷声，他身子就滑下去，被肖战眼疾手快地接住。肖战惊得心都停跳了，怀里的小孩软得没一点力气，重量全叠在他手臂，可竟也好轻。

他满眼水光，喉咙里全是哽咽：“哥……”

“怎么了？你……你哪不舒服？崽崽……”肖战慌得也快哭了，握着王一博发颤的手，心提到嗓子眼。

似乎听到肖战的声音， 王一博便稍稍冷静下来了，他好委屈地抽噎了一下，拽住肖战长长的白袖子：“我……想走，回家……哥……”

“好好，我这就带你出去，不怕啊不怕……都是假的……”

王一博没反抗，任由肖战将他抱起，好像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清醒着被肖战抱起来，小时候也没有。

他们才差不到两岁，如今的王一博刚高考结束不久，等开学就要去肖战的学校报告了。

印象里肖战没怎么让过他，小时候谁也不懂事，长大了又不太好意思说关心的话，接着高中的小孩开始叛逆，两人天天不拌几句便不罢休，非要把对方气个半死，更别提谁让着谁了。

这两年来见不到面，彼此挂念着，再一遇到了见到了，便要好一番亲热，都成熟了不少，也学会了相互包容。

像现在，王一博把脸埋在肖战脖颈，手环得好紧，轻轻抽噎着，肖战稳稳抱着他，不闻身侧妖魔鬼怪，只一心想着快点，再快一点，崽崽在害怕……”

知道王一博肯定不想在同伴面前丢人的，肖战带他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先缓一缓，终于见了阳光，肖战这才清楚地看清王一博，他脸色白得吓人，眉还轻轻皱着，闭着眼，脸上纵横几道水光，不知是汗还是泪。

心疼得像被人捏了一把，肖战把王一博揽在怀里，静静地安抚着他。

大概能猜到这小孩怎么突然就又这样了，肖战回想起那道惊雷，又追溯到此前的哭喊与残//害声。然后他猛地想起王一博母亲小手臂上那道长而狰狞的伤疤，和王一博刚来时瘦弱不堪的身躯，和身上深浅的青紫色。

“对不起啊……”王一博靠着在肖战臂弯里，声音轻得很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，王一博对着他时变得这么乖，肖战只觉酸疼的触感从喉头咽进胸腔，眼眶也是被传染到了似的。他怜惜地给主一博擦去脸上细密的汗，把他搅得更紧：

“你道什么歉啊，哪点做错了？别下一句还要和我说给我添麻烦了吧？”他声音里满是嗔怪的意味，眼睛也瞪起来，威胁似地看着他。

王一博抬头对上他的视线，忽然“哧”地一声笑了，眼睛小狗勾似的，亮晶晶。

“没有啦，我知道哥不怕我麻烦，你跟我也没客气过呀。就是，让你担心了，对不起啊。”

上了大学也算半条腿踏入社会了，肖战已很久没听过这样单纯而诚恳的话。

和室友聊不投机，关系也不算融洽，或许有时有人见他长得好着主动来搭话，但表面的东西总无法长久维持的，何况他愈发觉得自己不喜欢那些女孩子，心里某个位置似乎已经被谁占据，霸道得连个名字都不署上。

但他清楚地知道，每每觉得孤独时，他都会想到王一博，想起小时候小奶包一样他在哪就跟去哪的王一博，想起给他推秋千捡球，发丝汗湿像只湿漉漉的小狗，说以后都陪哥哥一起玩的王一博，想起某节晚课课间，虽不肯好好说话但还是拐着弯提醒他一会多吃点饭的王一博……

太多的回忆了，几乎能将人淹进去，不再需要面对孤零零的现实。王一博是他心中最珍贵的亮光了。

此刻，肖战对着王一博一如既往澄澈发光的眼，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，蔓延疯长。

“傻。”好半天，肖战评价出这样，一句。王一博刚想还嘴，手机铃响了，他这才想起自己的来因，连忙接了电话。

手机不怎么漏音，肖战只能模模糊糊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，王一博“没事”“行”“这就来”短暂地应了几声，不知那边说了句什么，他又轻轻地弯了下唇角。

肖战显得有点局促，他抿唇等着王一博挂断，才沉默片刻开口：“那个……你缓好了吗？他们在哪，我送你去吧。”

“和他们炫耀我拐出来一只小鬼？”王一博算是彻底恢复了精神，他站起来，光影碎屑里，他挑挑眉，嘴角歪向一边，笑了。

肖战方才想起自己如今是怎样一副行头，奇装异服不说，脸上的妆大概也有些花了，呈现出一种“人不人鬼不鬼”的状态。

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去见崽崽的朋友的，估计……他也不会让。肖战没什么感情地扯了下嘴角：“那……我先回去了？无故旷工被发现这一天可白干了。”虽说才刚要到中午，他除了王一博这群人还没见着别人。

却见王一博刚刚还有点恶劣的笑瞬间不见了，变成一种特别可怜无辜的表情，似乎他刚才那句话不是调侃，而是真的想和同伴们炫耀，他捡回来一只小鬼，很可爱的，你们都没这能力吧。

“那……那我陪你去？我我先卸个妆吧别吓着人了……”舍不得着王一博这小狗般的模样，肖战不自觉地摸摸后颈，起身往别处去，“你等我一下啊。

“嗯。”王一博又笑了，两团奶膘升起来。金粉一样的光也落在他眼里

……

“所以你为什么答应他们去鬼屋啊？”

夜凉如水，温和地把窗帘拢出一个弧度。 肖战的房间还是那么干净工整，好像就是等着王一博回来弄乱的。

这不，王一博很不客气地倒在床中间，一米八的个子手长脚长，几乎占满了肖战小小的单人床，分明大夏天的，夜里也不算多凉快，一向怕热的肖战却也躺到了床上，和王一博胳臂相贴。

王一博“哼”了一声，还在记肖战仓促见了他们一面就撂下他走了的仇：“那你为什么没事找这么个兼职，学成了吓唬我啊？再说都放假了，我好容易没事了，还以为你成天的忙什么……”

没成想能引出王一博这么多句牢骚，肖战偏头瞧他，轻声笑了，舒展了下身体：“我这不是没到期嘛，过几天……后天，后天就结了工资走人了，到时候肯定好好陪你好不好，知道你想我了嘛……”

肖战笑得眯起眼，伸手去捏王一博的奶膘，王一博也不躲，就这么任着他揉捏，也不反驳肖战刚刚那句“想我了”，只是耳尖悄无声息地红起来，彰显他心绪的一角。

“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。”肖战撞一下王一博肩膀，“是不是因为那女孩啊……”

王一博这才转过头来看向肖战，肖战也正看着他，他无辜地眨眼：“哪个女的？”

本来看那女孩和王一博的种种互动，肖战心头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古怪的酸涩感，好像吃了半碗王一博拌的黄瓜条一样。这也是他拒了王一博的邀请回去鬼屋了的原因之一。

然而……瞧见王一博眼下这般态度，肖战心头的阴霾像突然被驱走了似的，一下子笑了出来：“喂你不是吧，今天那一堆里就两个女孩，你和谁说话了你不知道啊？”

王一博很诚恳地摇了摇头。

肖战闭眼，叹了口气，刚想应该怎样说以化解这奇怪的气氛，王一博却先他一步开口：“要问我是不是喜欢她？”

他好像才想起那女孩长什么想样子，又或许根本没想，总之趁着肖战噎住的档，他很随意地说了出来：“当然不喜欢，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——”他拖长语调，逗着肖战看向他后，轻轻挑了挑眉，“我俩从小就在一起，他是我见过最最好看的人，也是我遇见的对我最好的人，比我大不了几岁，却从小便小大人一样领着我。最重要的是——”他紧盯着肖战逐渐黯淡下去的眸子，突然好柔和地笑了。

“他现在，就在我面前。”

王一博看着肖战眼底又一点点燃起光来，笑出了声音。

像月终于钻出了云层，他们深深地吻在一起。